人間不直的

她們見面不在那麼熱絡，就算是在同一條路一周也見不到一次面，假日的時候，那個男還會到俞娜家，可是也不常見到俞娜出來。然後男孩便露出失意的表情走了。

藝琳也想過再由她主動找俞娜，可是看著那個男孩對俞娜愈來愈好，就算想靠近也沒有了機會，陪伴著俞娜的不再是自己，而是那個男孩；俞娜習慣的不再是藝琳的氣息，她習慣的是男孩的氣息。

男孩一直對俞娜很好，他笑起來，既陽光又開朗，也有雙溫暖的笑眼。俞娜覺得他似乎也不壞，他總是在他困難的時候陪著她。

看著男孩和俞娜的背影，藝琳想，至少那個男孩是愛著俞娜而且會對她好的人，也有些釋懷了。

高考結束的那一天，她出考場時，看見俞娜在考場外，讓她有些驚喜，不過她很快就發現了，她好像並不是在等她。男孩朝著俞娜跑來，興奮的抱了她，俞娜也回以他微笑。

鄭藝林當場腦子有點發昏的愣在原地，她以為她可以釋懷，但她看到這一個畫面的時候，昕還是緊緊揪了一下。

俞娜轉頭，正好對上藝林的雙眼，她震驚的表情，和一切舉動她都收進眼底，眼眶感覺有些濕潤，俞娜叫她的名字，依然像那個雨天見面時一樣，露出那種可愛的笑容。

"藝林姐姐~"

俞娜對著藝琳大喊著，而男孩對著她的友善笑容也讓她不知所措。

"好久不見。"這時候也只能笑了。

"歐巴，這是藝琳姐姐。"俞娜和男孩牽著的手很刺眼，時時刻刻都在提醒著藝琳心中那份不該有的感情是錯誤的，她不能愛她。而藝琳只好勉強的勾了勾嘴角讓她看起來在笑。

"你好，我是鄭藝琳，俞娜的...朋友。"

是啊，是朋友。然後俞娜笑了，她說他們是best friend。

鄭藝琳記得她的表情，俞娜的眼睛閃閃發光的，只映出她的模樣，這個世界好像都沒有了聲音，俞娜的眼中溢滿了溫柔深情，快要把她淹沒一般，她突然覺得她也是那麼的喜歡自己，藝琳那時只希望時間停在那一刻，她想再看一次俞娜那唯一一次對她的流露的溫情。

可惜俞娜說出口的話是，最好的朋友....

俞娜說，既然考完高考，不如去出個晚餐吧，藝琳想拒絕，卻在看見俞娜失望的表情後忍不住心軟。其實她根本還無法忘懷，對吧?非常、非常的喜歡眼前的女孩。

一整個晚餐時間藝琳都心不在焉，他看見燦宇和俞娜有說有笑，俞娜對他露出羞澀的笑容，而她只能苦苦笑著。

終於到了分離的時候，又是個下雨的夜晚，藝琳單手撐開她亮黃色的雨傘，俞娜卻勾住她的手腕，對她微微一笑:"藝琳姐姐，我們好久沒有一起回家了呢?"

"嗯，可是燦宇....."藝琳回頭看了看在他身後的燦宇。

"燦宇哥會自己回去的，而且我還是比較習慣和姐姐在一起的那些日子。"俞娜鑽進藝琳那本來就沒有很大的傘裡。

俞娜又笑，但在雨中藝琳看不清楚她臉上的表情，只看見她彎起來的嘴角，習慣嗎...?俞娜也發現了吧，她刻意的疏離她。但是為什麼又要和她講這種話呢.....

走回家的路上，俞娜說了很多她最近的事，有一半是燦宇的，有一半是學校的。說到燦宇時，她不經意笑起來的樣子，藝琳在以前也看過，但從前她都只會對她一個人這樣笑著。甚麼時候燦宇也成了可以讓她露出如此開心笑的人了呢?

可是她說:"姐姐妳還記得，那個雨天我傳短信給你的事嗎?"

藝琳點點頭，她怎麼可能會忘記呢。

"我覺得那個雨天很特別，尤其姐姐向我走過來的時候。"

俞娜對她說的話，藝琳怎麼聽都覺得有些曖昧不明，心跳的聲音砰砰砰，特別是俞娜看她的眼神，就算在寒冷的雨夜，也能感受到那種溫度。

他們對視著，終於俞娜垂下了眼簾，藝琳從開開開始就躁動不已的心跳，才慢慢的緩和下來，俞娜又繼續說著:"藝琳姐姐，但是我覺得這場雨也很美。"

俞娜的眼神飄向遙遠的地方，藝琳似乎看見她悲傷的表情，一雙明亮的眼睛也染上了水氣。毫無防備的，一陣冰涼的觸感在藝琳的手上竄著，俞娜的手握住了她。

她突然想起來，之前俞娜對她說，"我緊張的時候，我的手會很冷。"

那時她還笑咪咪的回答她:"我會讓它變溫暖。"

於是那時的藝琳雙手握住俞娜比她大些的手，呼了幾口氣。俞娜是笑得更燦爛了，最後靠在了她肩上。

藝琳雖然明白她手上的溫度是因為雨天的關係，但還是有些希望是因為俞娜牽她而緊張的反應，她扣住俞娜纖細的手指，俞娜也緊緊回握她。

兩個人的身影靠在一起，藝琳的心跳跳得很快，他沒想過有這一天，為什麼俞娜要牽他的手...他想了 一會，才問:

"俞娜你...，在跟成燦宇...交往...嗎?"

藝琳當然想聽到"不是"，可是俞娜口張了張，她好像看到她要說"不是"，但最後甚麼也沒說，只點點頭。

看著俞娜輕微點著的頭，藝琳心裡好像被刀割過，但她裝的沒事一樣，露出一個淺淺的笑也沒說話。

俞娜看著藝琳的淺笑，她咬了咬下唇，她說"...可是姐姐，你知道我最喜歡他哪裡嗎?"

當"喜歡"這兩個字從俞娜口裡說出來，藝琳的心好像碎了，她搖搖頭。

俞娜偏過頭，逃開她的視線，聲音聽起是那麼的輕柔"他笑的時候..."

之後再也沒有聲音，藝琳的淚停留在眼眶。

半晌，她終於聽見她輕聲說:

"因為他也有雙溫暖的笑眼..."

俞娜眼裡好像也有晶瑩的淚珠，她眼睛那麼清透，她看向藝琳。

藝琳感覺他的心跳在那一秒鐘，為眼前的女孩停止了。

這是愛吧，她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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